一幅畫藏190種花草！經典名畫的靈感，最婀娜多姿的「春」之神話

2022年春，我再次回到了佛羅倫斯，著手籌備翡冷翠百花宮（Palazzo Portinari Salviati）的開幕。

應該是氣候變遷吧，義大利半島度過了一個沒有雪和雨的冬季，遙遠的高山上剩下一點點的白頂，像是蛋糕上勉強撒上的糖粉。阿諾河床畔露出一大片黃土，像是公園裡剛做好的步道，沒有一個腳印。托斯卡尼層層疊疊的丘陵間，一片寂靜。剪完枝後的葡萄藤和空蕩蕩的橄欖樹，靜靜等待春天的到來。

終於在3月底的某一個下午，天空飄來了一朵朵裝滿雨水的雲。乾枯的土地，飢渴的花草樹木，剛睡醒的小鳥、狐狸、野豬，和剛剛來到義大利的我，欣喜若狂地迎接春天的第一場雨。

當太陽再次照亮大地，紫藤、玫瑰、櫻花、雛菊、蒲公英還有成千上萬的野花，恣意盛開。雨水和陽光像是生命的魔術師，枯萎的枝頭冒出了透明的嫩芽。蝴蝶、蜜蜂馬不停蹄穿梭花間。綠意盎然，花開遍地，剎那間大地回春！

神話裡的春天絮語

我想佛羅倫斯烏菲茲美術館的鎮館之寶《春》（La Primavera, 1470-1480），一定是在這樣動人季節裡誕生的。

據說這幅畫是美第奇家族中最有才華的領導者「豪華者羅倫佐」（Lorenzo il Magnifico）所訂做的結婚禮物，由當時最富創造力的畫家波提且利（Sandro Botticelli）親手操刀。他透過無窮的想像，結合神話與自然，詮釋一年中最婀娜多姿的春。超過300公分的《春》，凝結了文藝復興黃金時期的精華，1978年完整修復後，在21世紀再次華麗綻放。

佛羅倫斯烏菲茲美術館的鎮館之寶《春》，一定就是在這樣動人季節裡誕生的。（Getty Images）

波提且利延著自然的視角，從右到左娓娓道來「春」的故事。畫中第一個角色是西風之神仄費洛斯，他灰暗而沉重的身影，佔滿了故事的開端。在希臘神話中，西風之神強烈追求森林精靈克洛里斯，害怕的她試著脫逃，嘴吐出春天的花朵。最終克洛里斯仍舊被西風征服，他們結合後，她從少女幻化成優雅的花神芙羅拉。在波提且利筆下，芙羅拉手捧多彩鮮花，裙擺輕舞飛揚，從容自在地將春天灑入人間。

居中的愛神維納斯和蒙著眼的邱比特，似乎是見證西風和花神間，如此天差地遠的愛情，也可以昇華成世上美麗的季節。

維納斯左邊有三位翩翩起舞的繆思。她們指尖交錯，腳步輕盈。自在的舞姿暗示當時文學和思想的自由。

超過190種花草藏在一幅畫

最後站在花園邊緣的是訊息之神墨丘利，也是羅馬月曆的5月代表。在整齣畫作結尾的左側，墨丘利輕輕將烏雲撥開，似乎守護春天這個完美的季節。波提且利的筆觸透明生動，畫工細膩。畫作中有超過190種不一樣的花草，靈感就是此時此刻托斯卡尼盛開的花朵！

走出美術館，春天的陽光已經美到讓人奮不顧身地享受她的溫暖。狹窄的街道裡，店家搬出一張張塵封的桌椅和陽傘，迫不及待端出第一杯戶外的咖啡，熱騰騰的蒸氣，暖了手，暖了心。一隻小麻雀從街道中飛過，我們大方分享盤中的麵包屑。這個溫柔的季節，笑容如花朵般，綻放時總是特別值得收藏。在這裡，我看見了春天！

（責任編輯：黃韵庭）